第 2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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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此時, 因為趙五爺的死，仲秋休沐被迫取消的大理寺秦寺卿，段少卿以及刑部調過來的尤大人, 還有一幹隨時聽令的皂吏。
因為死的是衛國公的親侄子, 當今聖上的表弟，請來審理此案的，均是京中辦案能手。
秦寺卿不必說, 便是大理寺之首，而段少卿則是秦寺卿左臂右膀，明察秋毫，斷案無數，至於尤令史, 更是刑部司獄的審訊高手, 為快速破案，特意從刑部借調過來的。
此時鄧家四口人以及趙五跟丁八的屍首都被搬來了大理寺的仵作房。
眾人的視線, 卻均落到了趙五屍身上。
仵作已然審驗過屍首, 趙五渾身上下只有輕微擦傷，致命傷只在一處, 那便是心口。
被兇手一刀斃命，除此之外, 竟無嚴重抵抗傷。
沈默良久, 秦寺卿才緩緩道：“莫非是兇手武藝太高, 趙五爺毫無招架之力？”
“丁八爺亦是與趙五爺死狀相似。”仵作道，躬身看向放在另一邊的屍首, “只是丁八爺的致命傷, 在脖頸。”
丁八脖頸處被利刃割斷，窒息而死。
“可見兇手殺害趙五跟丁八時, 相當利索，是同一人所為嗎？”尤令史撫著山羊胡子退出。
“極有可能。不過，雖趙五爺跟丁八爺似同死一人之手，但與鄧家四人的情況，又不盡然相似。”
仵作走到了其他四具屍首身邊，大惑不解：“他們身上有多處抵禦傷痕，可見是受過折磨，亦在臨死之前抵抗過，兇手殺他們的手段，與殺趙五爺跟丁八爺的手段，截然不同。”
“所以兇手，至少有兩人以上？”
“怕是如此。”仵作點頭。
“趙五與丁八是因為圓社那日有蹴鞠賽，才增派到安樂坊的，他們素來跟鄧家人並無來往，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鄧家而後遇害呢？”
“或是，鄧家與人結仇，招惹來殺身之禍，這群惡徒選在了圓社舉辦蹴鞠賽的同一日動手，就為遮人耳目。但趙五跟丁八卻在巡防時無意識破殺機，前去阻止，所以才遭殺害的？”
“亦有可能。”
“如此，我們緝拿到殺了鄧家四口人的真兇，便能尋到殺害趙五跟丁八的兇手了。”
“那便得查查，當日有什麽人出入過鄧家，周遭誰人曾經見過可疑人士。”
“增派人手，逐一排查鄧家左鄰右舍，看鄧家出事前，曾與何人結怨過，並且盡快找到案發現場的目擊證人！”
段少卿點頭，才要領命而去，卻見尤大人俯身，逐具屍首就近審察，與仵作細細參詳時，還在屍身上手驗證，待到丁八這具屍體時，尤令史撥開了丁八的頭顱，將割破的喉嚨翻來覆去地看，不免微微蹙眉。
“尤大人！”
尤令史擡頭看了秦寺卿與段少卿一眼，道：“此案主審在你們大理寺，你們若已有頭緒，照章程辦事便是了，勿用顧慮我。”
段少卿與秦寺卿彼此對覷一眼，便自去安排皂吏查案了。
秦寺卿看尤令史走到了趙五屍身旁邊，也湊過去：“尤大人可有發現？”
尤令史看著胸口致命傷依然發黑的趙五，伸手去按了按，“我以為，雖然趙五跟丁八不過是紈絝，武藝不高，但也不致於面對歹徒時，一點兒反抗能力也沒有。”
巡城司亦或禁軍以及皇城中的金吾衛等，均是京中權貴或世家大族的郎君靠恩蔭能領到的閑散差事，雖然跟別的正式兵卒有所區別，但趙五跟丁八既能進巡城司，拳腳功夫定是有的。
甚至於比平民的鄧家人身手該是好上一些的。
然面對手段殘忍的兇手，鄧家四口人都有所反抗，為何趙五跟丁八對上，卻反而沒有半點招架之力呢？
何況按照秦寺卿與段少卿的推測，這趙五跟丁八察覺鄧家有異動才進門查看的，那豈不更應該有所防備麽？怎麽可能身上一點抵抗傷痕也沒有？
這其中必有古怪。
是以尤令史才想參詳仵作的驗屍結果，再重新審視每一具屍身。
只是可惜，翻遍趙五跟丁八的屍首，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，尤令史只得作罷：“看來，鄧家得罪的兇徒，武藝確實高強。”
從這日起，官方徹查此案就從追查鄧家仇家的方向入手，而趙五與丁八就此作為巡防司護衛百姓的英雄事跡傳開，聖上甚至感恩兩人大義，重予褒獎。
雖然官府如何查案與林幼蟬並無關系，但聽聞趙五與丁八作為殉職英雄為人稱頌時，不免暗中啐了一口。
明明該是殺人真兇，此時卻被當做恩人崇拜，若是鄧家人泉下有知，不知得生出多大怨恨。
但她亦不敢講此事置喙半句，她雖已險險逃過一劫，最好將那一日的事守口如瓶才是上策。
不僅如此，還得想想日後如何明哲保身。
雖然或許憑大盛朝官府的本事未必能追查到自己身上，可，萬一呢？
趙五不是個好東西，屆時若東窗事發，她大可以將事情全盤托出，只是，會有人相信自己嗎？
林幼蟬很懷疑。
退一步說，便是官府的人信了，她殺人遁逃，怕也免不了擔罪責，而趙五那般的身份，皇侯家的人，會輕易放過自己嗎？
在蘇州，如付家那等本地大族的人，亦慣會磋磨一個嫁進去的媳婦，便是原主的林家，因為庶出，與姨娘身份卑微，就能被嫡姐逼著替嫁去了付家。
更別說衛國公府權大勢大，掐死她這個無名小卒怕是如掐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。
而被鬥笠男追殺這一遭，林幼蟬已經深刻認識到了，幸而自己機警，亦有兩分本事，不然一次死在了一個多月前的追殺裏，一次死在了那條孤巷。
這其中無論哪一次死了，她便如大多數意外死去的草芥百姓一般，如塵埃般沒了就沒了。
蘇州林家不會為自己討回公道，阿爹亦不會知曉她曾經來京城江府尋過親。
所以殺了趙五這事，能不被追查到最好，她亦期望如此，但同時，也得未雨綢繆，將來東窗事發後，衛國公府的人也不敢輕易拿捏自己才行。
要做到這一點，首先一還是得認親，她若非籍籍無名的宵小之輩，而是江首輔之女，那恐怕沒人膽敢輕易磋磨她。
二來，她必須自己得有本事，她若自己能成為名聲在外的大人物，就能立住腳跟，不會被殺了也不過無足輕重。
而二才是關鍵。
就眼下看，誰知曉什麽時候她才能認回爹？
便是認回爹了，若是知曉自己攤上殺害趙家郎君的事情，阿爹會不會因為自己是他骨肉便護著自己？
到底她不是林小子，而是林小娘子，來大盛朝一年，她見過不拿自己骨肉當人的爹娘，雖說原主阿娘，不，是她阿娘說過阿爹這些年來都在記掛她們娘倆，可畢竟未曾謀面過，感情不深。
當利益沖突起來，阿爹會不顧一切也願意護著她嗎？
可別忘了，如今阿爹在民間口碑也是不甚好的，萬一，他覺得為了一個半路而來的閨女得罪衛國公是不劃算的事呢？
而且江府還有一個隨時想幹掉自己的江二爺呢！
她殺了鬥笠男這事，不知道江二爺會不會有何反應，後招又是什麽？
要是不解決這個江二爺的事，她不管認不認回阿爹，都沒那麽簡單！
這麽想想，林幼蟬就不由得覺得壓力山大，甚至連認爹的心情也沒有先前那般迫切了。
靠爹到底不牢靠，還是得靠自己哇！
她必須得成為大人物，揚名京城才行。
但說是想做京城裏頭響當當的大人物，也不是嘴皮子一張就能做到的，還得籌謀，按她眼下選的路數，便只有走大夫這一條路。
她如今勢單力薄，要以大夫之身揚名京城，怕是得成為神醫才行。
可，神醫是那麽好當的嗎？林幼蟬苦惱。
三日後，那查案的官差依舊沒有半點追查到自己身上的跡象。
看來那些官府果然是沒有懷疑過當日在圓社參加蹴鞠賽的人。
也是，鄧家四人被害，趙五跟丁八又被當做是見義勇為的英雄被滅門鄧家的真兇殺害的，估計官府的搜查重點在查跟鄧家結怨的仇人。
既是查鄧家的仇人，那與自己是隔著十萬八千裏，況且她這算是意外闖進現場的激情殺人，充滿偶然性，想查到她身上，斷沒有那麽簡單。
林幼蟬稍稍放心，繼續去淩雲社做半日大夫去了。
休沐剛過，來淩雲社玩兒蹴鞠的人少了，但她上值的時候，依舊見到了扶大夫。
她來淩雲社已經有半月有餘了，經過這段時日的接觸，扶大夫已經見過她替受傷的社員處理傷口，知曉她有幾分本事，再聽聞了姜柳那連名醫魯大夫都治不好的腿，也讓她給治愈好了，算是對她的醫術勉強信了幾分。
後來若非自身有事，諸如走訪故友賞花喝酒之類的，有林幼蟬在，他就不過來了。
但若無事，扶大夫還是喜歡過來看診房坐著。
到底淩雲社第一把手的大夫是他，況且他孤家寡人一個，又就住在這兒，職業性格使然，便也經常來看看的好。
林幼蟬見著扶大夫，沖他打了聲招呼，就坐到了自己那邊的診案旁。
扶大夫看她放下藥箱整理起來，幹咳了兩聲：“蟬娘子啊！”
“扶大夫有事啊？”
“你認識那江家的大公子嗎？”
江家的大公子？那不是江衡嗎？
林幼蟬一凜，只覺得腳底生寒。
為何扶大夫此時忽然提起江衡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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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寺卿不必說, 便是大理寺之首，而段少卿則是秦寺卿左臂右膀，明察秋毫，斷案無數，至於尤令史, 更是刑部司獄的審訊高手, 為快速破案，特意從刑部借調過來的。
此時鄧家四口人以及趙五跟丁八的屍首都被搬來了大理寺的仵作房。
眾人的視線, 卻均落到了趙五屍身上。
仵作已然審驗過屍首, 趙五渾身上下只有輕微擦傷，致命傷只在一處, 那便是心口。
被兇手一刀斃命，除此之外, 竟無嚴重抵抗傷。
沈默良久, 秦寺卿才緩緩道：“莫非是兇手武藝太高, 趙五爺毫無招架之力？”
“丁八爺亦是與趙五爺死狀相似。”仵作道，躬身看向放在另一邊的屍首, “只是丁八爺的致命傷, 在脖頸。”
丁八脖頸處被利刃割斷，窒息而死。
“可見兇手殺害趙五跟丁八時, 相當利索，是同一人所為嗎？”尤令史撫著山羊胡子退出。
“極有可能。不過，雖趙五爺跟丁八爺似同死一人之手，但與鄧家四人的情況，又不盡然相似。”
仵作走到了其他四具屍首身邊，大惑不解：“他們身上有多處抵禦傷痕，可見是受過折磨，亦在臨死之前抵抗過，兇手殺他們的手段，與殺趙五爺跟丁八爺的手段，截然不同。”
“所以兇手，至少有兩人以上？”
“怕是如此。”仵作點頭。
“趙五與丁八是因為圓社那日有蹴鞠賽，才增派到安樂坊的，他們素來跟鄧家人並無來往，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鄧家而後遇害呢？”
“或是，鄧家與人結仇，招惹來殺身之禍，這群惡徒選在了圓社舉辦蹴鞠賽的同一日動手，就為遮人耳目。但趙五跟丁八卻在巡防時無意識破殺機，前去阻止，所以才遭殺害的？”
“亦有可能。”
“如此，我們緝拿到殺了鄧家四口人的真兇，便能尋到殺害趙五跟丁八的兇手了。”
“那便得查查，當日有什麽人出入過鄧家，周遭誰人曾經見過可疑人士。”
“增派人手，逐一排查鄧家左鄰右舍，看鄧家出事前，曾與何人結怨過，並且盡快找到案發現場的目擊證人！”
段少卿點頭，才要領命而去，卻見尤大人俯身，逐具屍首就近審察，與仵作細細參詳時，還在屍身上手驗證，待到丁八這具屍體時，尤令史撥開了丁八的頭顱，將割破的喉嚨翻來覆去地看，不免微微蹙眉。
“尤大人！”
尤令史擡頭看了秦寺卿與段少卿一眼，道：“此案主審在你們大理寺，你們若已有頭緒，照章程辦事便是了，勿用顧慮我。”
段少卿與秦寺卿彼此對覷一眼，便自去安排皂吏查案了。
秦寺卿看尤令史走到了趙五屍身旁邊，也湊過去：“尤大人可有發現？”
尤令史看著胸口致命傷依然發黑的趙五，伸手去按了按，“我以為，雖然趙五跟丁八不過是紈絝，武藝不高，但也不致於面對歹徒時，一點兒反抗能力也沒有。”
巡城司亦或禁軍以及皇城中的金吾衛等，均是京中權貴或世家大族的郎君靠恩蔭能領到的閑散差事，雖然跟別的正式兵卒有所區別，但趙五跟丁八既能進巡城司，拳腳功夫定是有的。
甚至於比平民的鄧家人身手該是好上一些的。
然面對手段殘忍的兇手，鄧家四口人都有所反抗，為何趙五跟丁八對上，卻反而沒有半點招架之力呢？
何況按照秦寺卿與段少卿的推測，這趙五跟丁八察覺鄧家有異動才進門查看的，那豈不更應該有所防備麽？怎麽可能身上一點抵抗傷痕也沒有？
這其中必有古怪。
是以尤令史才想參詳仵作的驗屍結果，再重新審視每一具屍身。
只是可惜，翻遍趙五跟丁八的屍首，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，尤令史只得作罷：“看來，鄧家得罪的兇徒，武藝確實高強。”
從這日起，官方徹查此案就從追查鄧家仇家的方向入手，而趙五與丁八就此作為巡防司護衛百姓的英雄事跡傳開，聖上甚至感恩兩人大義，重予褒獎。
雖然官府如何查案與林幼蟬並無關系，但聽聞趙五與丁八作為殉職英雄為人稱頌時，不免暗中啐了一口。
明明該是殺人真兇，此時卻被當做恩人崇拜，若是鄧家人泉下有知，不知得生出多大怨恨。
但她亦不敢講此事置喙半句，她雖已險險逃過一劫，最好將那一日的事守口如瓶才是上策。
不僅如此，還得想想日後如何明哲保身。
雖然或許憑大盛朝官府的本事未必能追查到自己身上，可，萬一呢？
趙五不是個好東西，屆時若東窗事發，她大可以將事情全盤托出，只是，會有人相信自己嗎？
林幼蟬很懷疑。
退一步說，便是官府的人信了，她殺人遁逃，怕也免不了擔罪責，而趙五那般的身份，皇侯家的人，會輕易放過自己嗎？
在蘇州，如付家那等本地大族的人，亦慣會磋磨一個嫁進去的媳婦，便是原主的林家，因為庶出，與姨娘身份卑微，就能被嫡姐逼著替嫁去了付家。
更別說衛國公府權大勢大，掐死她這個無名小卒怕是如掐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。
而被鬥笠男追殺這一遭，林幼蟬已經深刻認識到了，幸而自己機警，亦有兩分本事，不然一次死在了一個多月前的追殺裏，一次死在了那條孤巷。
這其中無論哪一次死了，她便如大多數意外死去的草芥百姓一般，如塵埃般沒了就沒了。
蘇州林家不會為自己討回公道，阿爹亦不會知曉她曾經來京城江府尋過親。
所以殺了趙五這事，能不被追查到最好，她亦期望如此，但同時，也得未雨綢繆，將來東窗事發後，衛國公府的人也不敢輕易拿捏自己才行。
要做到這一點，首先一還是得認親，她若非籍籍無名的宵小之輩，而是江首輔之女，那恐怕沒人膽敢輕易磋磨她。
二來，她必須自己得有本事，她若自己能成為名聲在外的大人物，就能立住腳跟，不會被殺了也不過無足輕重。
而二才是關鍵。
就眼下看，誰知曉什麽時候她才能認回爹？
便是認回爹了，若是知曉自己攤上殺害趙家郎君的事情，阿爹會不會因為自己是他骨肉便護著自己？
到底她不是林小子，而是林小娘子，來大盛朝一年，她見過不拿自己骨肉當人的爹娘，雖說原主阿娘，不，是她阿娘說過阿爹這些年來都在記掛她們娘倆，可畢竟未曾謀面過，感情不深。
當利益沖突起來，阿爹會不顧一切也願意護著她嗎？
可別忘了，如今阿爹在民間口碑也是不甚好的，萬一，他覺得為了一個半路而來的閨女得罪衛國公是不劃算的事呢？
而且江府還有一個隨時想幹掉自己的江二爺呢！
她殺了鬥笠男這事，不知道江二爺會不會有何反應，後招又是什麽？
要是不解決這個江二爺的事，她不管認不認回阿爹，都沒那麽簡單！
這麽想想，林幼蟬就不由得覺得壓力山大，甚至連認爹的心情也沒有先前那般迫切了。
靠爹到底不牢靠，還是得靠自己哇！
她必須得成為大人物，揚名京城才行。
但說是想做京城裏頭響當當的大人物，也不是嘴皮子一張就能做到的，還得籌謀，按她眼下選的路數，便只有走大夫這一條路。
她如今勢單力薄，要以大夫之身揚名京城，怕是得成為神醫才行。
可，神醫是那麽好當的嗎？林幼蟬苦惱。
三日後，那查案的官差依舊沒有半點追查到自己身上的跡象。
看來那些官府果然是沒有懷疑過當日在圓社參加蹴鞠賽的人。
也是，鄧家四人被害，趙五跟丁八又被當做是見義勇為的英雄被滅門鄧家的真兇殺害的，估計官府的搜查重點在查跟鄧家結怨的仇人。
既是查鄧家的仇人，那與自己是隔著十萬八千裏，況且她這算是意外闖進現場的激情殺人，充滿偶然性，想查到她身上，斷沒有那麽簡單。
林幼蟬稍稍放心，繼續去淩雲社做半日大夫去了。
休沐剛過，來淩雲社玩兒蹴鞠的人少了，但她上值的時候，依舊見到了扶大夫。
她來淩雲社已經有半月有餘了，經過這段時日的接觸，扶大夫已經見過她替受傷的社員處理傷口，知曉她有幾分本事，再聽聞了姜柳那連名醫魯大夫都治不好的腿，也讓她給治愈好了，算是對她的醫術勉強信了幾分。
後來若非自身有事，諸如走訪故友賞花喝酒之類的，有林幼蟬在，他就不過來了。
但若無事，扶大夫還是喜歡過來看診房坐著。
到底淩雲社第一把手的大夫是他，況且他孤家寡人一個，又就住在這兒，職業性格使然，便也經常來看看的好。
林幼蟬見著扶大夫，沖他打了聲招呼，就坐到了自己那邊的診案旁。
扶大夫看她放下藥箱整理起來，幹咳了兩聲：“蟬娘子啊！”
“扶大夫有事啊？”
“你認識那江家的大公子嗎？”
江家的大公子？那不是江衡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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